多地放開輔助生殖許可，人工但想進去賺大錢還需要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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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財經》記者 凌馨 實習生 王偉寧

編 | 王小

針對關于建議將不孕不育治療納入免費醫療的授精手術提案，國家醫保局近日答復，費用將逐步把適宜的想生分娩鎮痛和輔助生殖技術項目納入醫保基金支付范圍，并鼓勵中醫醫院開設優生優育門診，人工提供不孕不育診療服務。授精手術

國家醫保局表示，費用醫保部門始終高度重視人口問題，想生目前已將符合條件的人工生育支持藥物，如部分促排卵藥品納入醫保支付范圍，授精手術未來將逐步把適宜的費用分娩鎮痛和輔助生殖技術項目納入基金支付范圍，努力減輕不孕不育患者醫療負擔，想生提高醫療保障水平。人工

有人不愿生，授精手術也有人想生生不了。費用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0年，每100個中國的育齡婦女（15歲—49歲）生出了1.3個孩子。但在200個育齡婦女中，就有一個人是想生卻沒能如愿的。

為了幫這些愿意生的人實現愿望，至少12個省市決定大力發展輔助生殖技術，并以正式文件形式下發相關規劃。比如，四川省五年計劃增加此類機構20家，安徽、陜西、江蘇計劃不超過10家，上海也可能會由18家增至不超過24家。

13.57%的高齡產婦，17.7%的精子合格率

一部分人已經很難自然懷孕，特別是高齡產婦。

臨床上把35歲及以上生育者歸為高齡產婦。她們可能會受到輸卵管阻塞、盆腔子宮內膜異位癥或是排卵障礙困擾。因為女性卵巢功能在35歲之后極速老化，醫學界稱為“折棍現象”，形容生育能力就像樹枝突然折斷一樣“垮掉”。

王慧（化名）從33歲開始為懷孕努力。前兩年，她試圖自然懷孕，失敗了；35歲，她成了高齡產婦，一心一意辭職備孕，此后六年，始終沒懷上。

2018年國家醫療服務與質量安全報告披露的抽樣調查結果顯示，2017年全國高齡產婦的比例為13.57%。

男人的生育能力也堪憂。中信湘雅人類精子庫中國最大的精子庫，入庫監測數據顯示，精子合格率在2006年—2015年10年間，由45.9%降至17.7%。

很多女人還沒有成為理論上的高齡產婦，就要尋求輔助生殖，最常見的就是人工授精和試管嬰兒。

人工受精相對簡單，就是用非性交的方式將精子遞送到女性生殖系統內。試管嬰兒技術則要分別從男女雙方體內取出精子、卵子，在試管內使卵子受精，再將胚胎移植回母體發育成胎兒的技術及其衍生技術（包括ICSI、PGD/PGS），比如男方如果是嚴重少精、弱精，可以顯微注射技術把精子打入卵細胞胞漿內強制受精，這被稱為“第二代試管嬰兒”。

圖/試管嬰兒的治療流程 來源/生殖醫學空間

2016年-2021年間在重慶市婦幼保健院尋求人工助孕的女性，集中在29-36歲之間，平均年齡在30歲-32歲。

懷孕不易不是唯一問題。重慶市婦幼保健院生殖醫學中心負責人黃國寧曾在相關會議上談到，父母年齡越大，生育風險相對更高，高齡婦女妊娠并發癥、新生兒出生缺陷的發病風險都會上升。

第三代試管嬰兒技術試圖排除后一項風險，也就是在植入前進行胚胎遺傳學診斷/篩查（PGD/PGS），它可以篩查出地中海貧血和血友病這樣的遺傳性疾病。以地中海貧血為例，在東莞，每10個人就有一個攜帶地貧基因。為此，當地采取了三類預防措施以阻止重型地貧患兒出生，胚胎植入前檢測是二級預防即產前檢測中的一種。

這些都是要花錢的。無論第二代還是第三代技術，都有一個促排卵過程，促排卵每個周期的藥物費用和檢查費用在2千元—2萬元不等，人工授精每周期的費用是5000元左右。總體做完一例試管嬰兒過程，1 次促排卵 + 1 次取卵 + 1 次新鮮胚胎移植，大約需要2萬元—4萬元。

試管嬰兒的費用主要包括術前檢查的費用、促排卵和卵泡監測的費用、手術費用、胚胎冷凍及保存費用，以及影響試管嬰兒成功率的一些疾病的處理費用等。

術前檢查費用相差不大，促排卵費用根據促排方案的不同、促排藥物種類（進口或國產藥物）及用量、生長激素的使用，這些都會影響到試管嬰兒的治療費用。

目前看，民營和公立醫院之間的價格差不大。公開信息顯示，某公立醫院實施一代試管嬰兒基礎費用為2.8萬元，同一過程另一私立醫院報價3萬元。

如果要用上“三代試管嬰兒”的胚胎植入前診斷技術，總價可能會達到10萬元。

錢花出去了，卻不能“包生孩子”。在41歲成功懷孕之前，王慧先后五次取卵、三次移植胚胎，在國內試過，也到日本試過。她形容那段經歷，“像等待一次次宣判，宣判你的卵好不好、能不能用、能不能配成胚胎、胚胎是什么級別的、最后能不能移植”。

安徽省婦幼保健院婦科副主任醫師周曙光曾在某問診平臺表示，35歲以下婦女做試管嬰兒的成功率約50%，40歲以上的可能就只有20%。

全國一年新設生殖相關企業近2.5家，但他們未必能賺大錢

單價高，成功率卻不算很高，然而，對有生育障礙的夫婦來說，想要“親生的”孩子，這是唯一選擇，輔助生殖就此成了一門利潤率頗高的生意。

有“輔助生殖第一股”之稱的錦欣生殖（01951.HK），2022年上半年營收11.38億元，毛利率為40.8%。這是一家主營輔助生殖的上市公司，其主營業務在營收中的占比近七成。旗下有位于成都、武漢、深圳的三大醫院提供輔助生殖服務，在美國也有相關業務。

業內對醫療服務機構的一般認知是“微利行業”，即使經營情況較好，利潤率也多在15%以下。錦欣生殖毛利率超過40%，已接近有“牙茅”之稱的通策醫療。

國家衛健委發布的數據顯示，每年經歷過各類完整輔助生殖流程的婦女，至少有100萬人次。

據世界衛生組織 （WHO）評估，每7對夫婦中約有1對夫婦存在生殖障礙。深圳市婦幼保健院生殖醫學中心主任李雪梅曾在接受《南方都市報》采訪時介紹，有數據表明，國內不孕癥患者占已婚夫婦人數的12.5%。

都市女性的生育年齡逐漸推遲也擴大了輔助生殖市場。而當女方出現年齡過大、卵巢功能低下、卵巢儲備不足等情況時，即便是做輔助生殖，難度也會加大。原因一方面是可取到的卵子數就會少，例如有的患者一次可以取到十幾枚卵子，有的只能取到2-3個卵子；另一方面取到的卵子質量不好，也會導致配成的胚胎質量差。

很多人瞄準了輔助生殖市場。天眼查搜索顯示，全國“生殖”相關企業已近1.4萬家。

然而，與創業者的熱情相比，創投市場對從事輔助生殖的醫療機構，熱情似有減退，至2022年12月16日，披露投資事件10起。此前三年，每年披露事件數分別為31起、22起、25起。

這與輔助生殖醫療準入許可門檻較高有關。2016年—2021年6月底，全國經批準開展人類輔助生殖技術的醫療機構為539家、人類精子庫27家。國家衛健委在2022年7月的一份文件中稱，“現有輔助生殖機構已基本能夠滿足群眾服務需求”。

這些擁有輔助生殖技術許可的機構，90%為公立醫院。即使是民營龍頭錦欣生殖，其招股書披露的2018年所占市場份額，也僅為3.9%。

輔助生殖特別是試管嬰兒實施過程中，很多醫療行為是要承擔一定風險的。一位婦產科副主任醫師告訴《財經·大健康》，僅在取卵這個環節，他就常常碰到過度卵巢刺激綜合癥患者緊急入院，這是接受藥物促排卵產生的后遺癥，嚴重者可能出現胸水、腹水，甚至危及生命。

因為，取卵時用的是穿刺術，促排藥物刺激后的組織很嬌嫩，如果穿刺不夠精準，沒有穿到卵泡而是穿到血管，就可能導致大出血。

這些因素讓資本更謹慎。2021年輔助生殖領域公開的唯一億元級融資，是為輔助生殖實驗室提供一體化解決方案的韋拓生物。該公司研發的玻璃化冷凍液/解凍液、配子緩沖液在這一年陸續獲批，投資方中金資本旗下中金啟辰基金負責人徐怡稱，獲批產品入院工作正“快速推進”，預計未來兩年將有更多產品獲批。

投資者似乎把目光轉向了促排藥物和輔助生殖所需高值耗材。這一領域的高值耗材市場中，占比較高的是無菌試劑產品，包括冷/解凍液、培養液等，目前主要由Vitrolife、CooperSurgical等外企壟斷。以在美股上市的CooperSurgical為例，該公司2020年營收為24.309億美元，毛利率達63%，比輔助醫療生殖機構更為誘人。

分析機構未來智庫稱，試管嬰兒相關醫療器械2020年的市場規模為162 億元，到2023年將達這一數值1.5倍，但目前95%市場為進口產品占據，促排藥物市場體量類似，國外產品占比也有八成，兩者均有較好的國產替代前景。

據統計，至2021年11月底，國內獲批的輔助生殖醫療器械超過70款，其中，2021年獲批的輔助生殖醫療器械產品總計27款，占40%。它們對市場的爭奪，才剛剛開始。

各地規劃增加從事輔助生殖的醫療機構更加謹慎。以上海為例，申請試管嬰兒許可，需先實施人工授精技術滿一年；開展胚胎植入前診斷，不但要有產前診斷資質，還要開展試管嬰兒滿5年。

至少在上海，想成為入輔助生殖醫療行業的新進入者掙大錢，至少要先花上6年時間準備。

(責任編輯：產后資訊)